尹承善｜０４

 

莫名其妙被尹承善的情緒波及，尹穎心裡很不是滋味。但是她並沒有選擇跟哥哥抱怨，畢竟尹浩宇大概只會順勢搭腔，說自己早就知道了。

 

之前拿到阿姨送的薯條三兄弟時，尹承善得意的說：「這個很貴！」

尹穎很珍惜的一根根吃，心裡很期待有天能見到阿姨。

 

尹浩宇一口也沒吃。

「又不是他買的，更何況他回送得起同等價值的東西給對方嗎？」尹浩宇嗤之以鼻，對這個懦弱、貪圖別人財產又虛榮的父親非常不以為然。

 

「你怎麼這麼會花錢！」

 

升大學前的暑假，尹浩宇雖然大概感覺到爸爸的劣根性露出馬腳了，但沒有戳破。馬腳從哪裡露出來？

 

寂寞的尹承善變得很黏兒女，尤其動不動就叫兒子陪他出門。從前程雪還在世的時候，雖然尹浩宇和尹穎從來不需要打工幫忙家計，甚至不用做家事，但兄妹倆很清楚家裡連小康都稱不上，買東西是錙銖必較。

 

程雪死了，身為長男的尹浩宇，認為自己該擔當媽媽的責任，關心爸爸、照顧妹妹。然而尹穎正值叛逆期，講她幾句就鬧起彆扭來；爸爸則是完全露出本性。

 

買個東西，尹浩宇因為價錢猶豫不決，尹承善當場在路邊破口大罵，哭腔吼著要他不要那麼窮酸。吃個飯，尹浩宇自認貼心的說，吃這個就好，比較便宜，尹承善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打腫臉充胖子的飆罵兒子。

 

尹浩宇很困惑，不知道家裡到底有多少錢？

上大學後他才懂了，家裡一毛錢也沒有。

 

兄妹倆都是辦就學貸款，兩人都是一個月三千元的生活費，不夠用了就被罵花錢如流水、不知節制……。

 

在宿舍是沒有床墊的，尹浩宇請爸爸把家裡的床墊送來，想著家裡有多的床墊，不需另外買，省錢。

尹承善送來了一張蓆子，尹浩宇震驚的嘴巴合不攏：「你為什麼是送草蓆來？這麼硬怎麼睡？」

 

尹承善偏要嘴硬，在眾多學生來往的路上吼兒子：「睡草蓆有什麼不對！我當兵的時候也睡這個，你在嬌貴什麼！」

尹浩宇對這狗屁不通的邏輯無言以對，當兵跟就學能混為一談嗎？更何況尹承善難不成當兵當了四年？以為自己是憲兵啊。家裡又不是沒有床墊，故意送張草蓆來是腦子進水嗎？

 

尹承善整天對兒女嚷嚷著，沒錢買課本、沒錢給兒子上主修課、沒錢給兒子請伴奏老師、沒錢送女兒去補習、忙著賺錢沒時間管教女兒、以前自己多麼精打細算而兒女又是多麼鋪張浪費等等。

 

這樣扭曲的生活下，第三個女友出現了。尹承善把女方傳來的語音訊息播給女兒聽，問女兒，要不要這個新媽媽？

 

尹浩宇和尹穎知道家裡窮，但是他們不知道怎麼窮的如此可悲，不知道以前父母打拼的錢是花去了哪裡，更不知道怎麼有女人願意嫁進來這樣一貧如洗的二婚家庭。